“為了更好的未來而旅行” —— 國際旅游界的共同愿景與行動

世界旅游及旅行業理事會（WTTC）第22屆全球峰會于2022年11月底在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舉行，143個國家的賓客出席了會議。阿卜杜勒阿齊茲國王國際會議中心（King Abdulaziz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Center）和毗鄰的麗思·卡爾頓酒店（Ritz-Carlton）三晝夜燈火輝煌、氣氛熱烈。出席者包括 55 位旅游部長、300 多名國際旅業重量級CEO與董事會成員、250名媒體；現場 3,000與會者加線上參會者共8000人，成為WTTC史上最盛大峰會。

WTTC峰會部分VIP主賓合影（圖源：WTTC）

峰會概況

本屆峰會主題是“為了更好的未來而旅行”（Travel for a Better Future），有25個議題、14個主旨發言、17個圓桌討論、100多位發言人包括60多位CEO。

WTTC峰會的最大特點是匯合公共部門與私營部門的聲音。本屆公共部門發言人有沙特旅游部長Ahmed Al-Khateeb以及多名沙特部長；葡萄牙等23國旅游部長；前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Ban Ki-moon）、聯合國世界旅游組織秘書長祖拉布·波洛利卡什維利（Zurab Pololikashvili）、英國前首相特蕾莎·梅（Theresa May）、聯合國前氣候變化框架公約（UNFCCC）執行秘書Patricia Espinosa；墨西哥等3位前總統。峰會討論了國際旅業的復蘇和可持續發展議題，探討了全球旅游發展方向和戰略。

峰會討論會（圖源：WTTC）

沙特旅游部長 Ahmed Al-Khateeb致歡迎詞說，各國旅游部長和CEO聚集這里，是推進私營與公共部門伙伴關系的最佳機會。沙特入境游已恢復到疫情前的70%，對沙特的復蘇和成功推動全球伙伴關系他感到自豪。未來10年旅游業將新增 1.26 億個工作崗位，隨著旅游業更廣泛的發展與合作，“我們必須把人和地球放在首位”，使全球旅行更具可持續性。沙特每年培訓10萬青年，他們是新生力量和明天的領導者。他呼吁與會者共同打造行業的未來，“我們希望國際社會團結在一起。”

沙特旅游部長Ahmed Al-Khateeb（圖源：WTTC）

旅游業的重要性無容置疑。WTTC 總裁兼首席執行官朱莉婭·辛普森 (Julia Simpson) 說：沙特開放旅游僅3年，旅游投資計劃為8000億美元，力度史無前例，WTTC會員未來幾年也將在沙特投資 105 億美元。旅游業創造全球GDP的10%，提供全球1/10的就業機會。WTTC預測：未來10年旅游經濟每年增長5.8%，全球GDP年增長2.7%，旅游業將再次超過經濟發展的速度。她呼吁國際領導人重視旅游業。她說疫情后旅游業復蘇迅速，令人可喜，這還不包括中國的全面開放和參與。她分享了WTTC和沙特合作推出的最新溫室氣體排放報告，它使全行業終于有了一個準確衡量氣候足跡的方法。

WTTC總裁兼CEO朱莉婭·辛普森 Julia Simpson

（圖源：WTTC）

前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的發言涉及宏觀與個人兩個層面。2015年他主持聯合國通過了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和“巴黎協議”，至今他認為這是兩個至關重要的藍圖。他說旅游業對社會和經濟發展做出了持續的貢獻，直接關系到可持續目標的實現。他鼓勵人們做 “全球公民”，把自己定義為“人類的一員”，寬容而有理解力；僅有激情不夠，領導人還要有同情心（Passion + Compassion）。面臨氣候變化的嚴峻挑戰，他擔憂100年后地球上70%的生物將消失，包括人類。他呼吁通過政府、企業界、民間社會三角架的伙伴關系，尋求最佳解決方案。

前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 Ban Ki-moon

（圖源：沙特阿拉伯旅游部）

會議第一天是“全球領導人對話”活動，各國旅游部長和VIP客人座談；有WTTC執行委員會會議；有在世界文化遺產迪里耶（Diriyah）的參觀與歡迎晚宴。第二和第三天是峰會議題討論，探討旅游新時代最緊迫的問題，定義和完善關鍵戰略舉措，應對行業面臨的社會、環境與經濟挑戰，討論可持續性和包容性問題，讓旅游業繼續為國際社會創造共同繁榮。議題涉及諸多方面：可持續發展、氣候行動、旅游復蘇、包容性、投資、培訓、科技創新、轉型、未來趨勢等等，希望能解鎖潛在能力，尋求SDGs的答案。

國際領導人對話（圖源：WTTC）

沙特東道主還熱情地安排了若干觀光活動，介紹沙特獨特的歷史和文化。

VIP客人參觀世界文化遺產迪里耶（Diriyah）

（圖源：WTTC）

圖左戶外歡迎晚宴，圖右主人歡迎意大利客人

（圖源：Haybina Hao）

中國與亞太市場備受關注

中國和亞太市場的重要性無需贅述。打理88億美元的投資公司Certares的創始人Greg O’Hara發言時開門見山：“我們的復蘇不能缺少中國。” 峰會上CEO們從不同角度談到：中國市場的全面回歸才是國際旅業生態鏈的全面恢復。

WTTC在峰會上發布的《城市經濟影響力報告》（詳述見后）采用的城市樣本包括了22個亞太城市，占總樣本的26.8%；中國城市包括北京、上海、廣州、成都、三亞、香港特別行政區、澳門特別行政區，占總樣本的8.5%。城市經濟對GDP有重大影響，入選樣本城市多，再次說明中國和亞太地區的影響力。

峰會上亞太地區公共部門分享觀點的還有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的旅游部長、泰國旅游局局長、日本國際觀光振興機構（JNTO）執行董事、亞太旅游協會CEO、西澳大利亞旅游局局長等。

國際大區域市場的討論針對亞太、中東、美洲、歐洲4個地區。攜程集團CEO孫潔（Jane Sun）介紹了公司如何支持亞太地區的復蘇。她說2019年亞太占全球出境游的25%以上；攜程近期亞太主要市場酒店和航班預訂均超過了2019 年同期。攜程以 “聚焦本地，全球視野”的戰略，抓住亞洲和阿拉伯市場的增長機會，與各國旅游局建立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還將繼續以品牌加持相關資產開拓全球目的地。攜程的可持續旅游報告表明：超過1/3的亞洲旅行者“選擇可持續旅游是因為它可以改善旅行體驗”，近一半表示“愿意支付更多費用支持可持續的選擇”，攜程將更好地推動可持續和包容性的發展。

信德集團有限公司集團行政主席及董事總經理何超瓊（Pansy Ho）在“對未來投資”議題中發言。她介紹了家族兩代人的經營，講述了她參與把澳門打造成國際旅游目的地的實踐。信德集團大量投資于旅游項目，包括橋梁、機場、度假村、娛樂場等，均是著眼于未來。她積極與政府溝通、建立PPP合作伙伴關系；在實施企業社會責任（CSR）方面，與社區共同合作，共建愿景和目標。她說旅游業是和平產業，通過旅游業，我們能夠共同保護生態、文化和大自然。

信德集團行政主席及董事總經理何超瓊

（圖源：WTTC）

日本觀光局團隊舉辦了專題推廣會，用精美宣傳品和禮品造勢吸引入境游客。

哈佛大學環境健康科學碩士學生、22歲的王雨竹（Amelia Wang）來自中國大連。聽取了峰會部分討論后，她說WTTC和旅游業對于可持續問題的關注與行動很有啟發。她未來希望把對應干旱的立體農產方式（vertical farming）介紹到缺水的中國西部。她的同學、23歲的印度學生Khushi Desai說：印度現在是最佳時機，人們對可持續問題的認識有了很大提高，企業開始愿意投資，政府預算也有了“綠色結構”部分。她說印度人口14億，65% 低于35歲，50% 低于25歲，年輕人最有希望改變印度，而印度的可持續性成果對于亞洲和世界都將有重大意義。

中東與沙特旅游業崛起的啟示

十年前WTTC在阿聯酋阿布扎比舉行了峰會，十年后中東已成為全球旅業 GDP 增長最快的地區之一，2022 年預期增長 27% 以上，中東將成為全球經濟復蘇的重要驅動力。沙特是增長的典范：《2030年愿景》目標是旅游業的貢獻達到GDP10%、年度接待量達 1 億游客。為此，沙特大力推動旅游基建、培訓青年員工。許多沙特內閣成員撥冗出席了峰會，包括交通部長、衛生部長、經濟部長等，可見沙特政府對旅游業達成了共識。

WTTC主席Arnold Donald發言說，自WTTC阿聯酋峰會后，中東成為全球旅業 GDP 增長最快的地區之一，疫情前已達GDP8.9%。沙特首都利雅得正在打造世界前 10 大城市經濟。2019年WTTC與沙特達成戰略伙伴協議，沙特要成為世界前 5位旅游經濟體。3年后我們見證了沙特的巨大成果，這是靠成功的伙伴關系實現的。

討論中，沙特投資部長Khalid Al-Falih被提問：為什么投資旅游？沙特不是可以在任何國家投資于任何高回收的產業嗎？他說：旅游業是沙特經濟多元化戰略的一部分；旅游業不僅是GDP10% 的數據，它還影響到眾多方面。“疫情中我們目睹了一旦旅游失利，則宏觀經濟失利、人人失利。我們是為了更大的利益而投資于旅游。”

沙特旅游部副部長海法公主 (Princess Haifa Al Saud) 強調：協作是關鍵。她說：協作使人們能確認愿景、明確目標、合作實現目標。根據世界旅游組織的數據：沙特取得了旅游增長121% 的成就，是20國經濟體中增長最快的國家，她說：實現宏大目標是絕對可能的 —— “We did it!”

海法公主特別強調了政府與業界合作的重要性。她說：沙特旅游發展委員會有 20 名部長級官員，以確保完成關鍵績效指標。政府積極聽取私營部門的意見，比如酒店分類標準已經討論了3年，僅2022年就與私營部門會晤了上千次，根據他們的意見反復修改。她說：旅游部并非隨意得到投資經費。部里需要提出商業計劃，證明投資是有效的。疫情中邊界關閉，沙特主推國內旅游，一個夏季的旅游收入就達到了沙特幣150億，年度培訓10萬人提供了10萬個工作機會，沙特旅游部因此獲得了有效投資的實證。

對沙特政府的運作，萬豪酒店（Marriott）CEO Anthony Capuano十分贊賞。他說：“酒店業在疫情中損失了6千萬員工。萬豪的經營模式要在各個國家實施當然不容易，但是只要有當地激情滿滿的員工共同參與，一切皆有可能。沙特就是極好的例子：它體現了公共部門與私營部門攜手共進，將旅游業列為重點，共同為旅業培訓急需的人才。”

沙特抓住卡塔爾世界杯的機會，聯動推廣地區性旅游，加持免簽證等措施，帶動了新的入境人潮。中東地區的旅游盤，相互影響相互傾斜，合作確實能帶來地區的共贏。啟示：公私部門協作 + 堅持可持續綱領。

WTTC研究報告填補了空缺

峰會中WTTC發布了兩個研究報告：《環境與社會研究報告》（Environmental & Social Research - ESR) 和《城市經濟影響力報告》（Cities Economic Impact Report - EIR）。

《環境與社會研究報告》是WTTC 和總部位于沙特的可持續旅游全球中心 （Sustainable Tourism Global Center）共同研究與發布的。此首創綜合研究項目涵蓋 185 個國家，第一次準確地跟蹤與報告行業對環境的影響，詳細說明了全球旅游行業的氣候足跡，是史上最大的類似研究項目之一。報告將每年更新數據。

報告顯示：2010 年至 2019 年間，旅游旅行業GDP 平均每年增長 4.3%，同時其氣候足跡平均增長 2.4%。曾有估計說全球旅業溫室氣體排放量占總量的 11%；此研究表明：2019 年行業此數據為8.1%。明確此點很重要，能使解決方案更為精確。報告還顯示：2010 年以來，排放強度在減少，旅游經濟的增長與氣候足跡二者在逐漸脫鉤。技術發展以及行業內外推出的一系列能效措施，使溫室氣體排放量在持續下降。

此研究還將衡量行業對一系列指標的影響，包括對污染物、能源、用水以及社會數據 (旅業就業者的年齡、工資、性別等) 的影響。WTTC 將在 2023 年持續公布這些指標的相關數據。

《城市經濟影響力報告》由維薩信用卡 (VISA) 贊助，調查了全球各大洲最具旅游經濟影響力的82個城市，包括中國的7個城市（或SAR）。報告對比分析了2019年和2022年旅游經濟的變化，預測了到2032年的旅游經濟影響力，概述了未來10年城市旅游業的發展方式。報告預計：到 2032 年，旅游業將在82 個城市創造8%的直接就業崗位。

報告顯示了疫情后城市旅游正在恢復之中。82 個城市中，有 10 個的旅游業對 GDP 的貢獻預計將超過 2019 年的水平。2019 年旅游業對 GDP 直接貢獻最大的3大城市是巴黎、北京、上海；2022 年的3大城市將是巴黎、北京、奧蘭多；2022年旅游業對 GDP 直接貢獻增長最多的（與2019年相比）是多哈（21%）、華沙（14%）、三亞（10%）。

今天世界上有44 億人（一半以上）居住在城市，城市貢獻了全球GDP的80%。世界銀行估計，2050 年將有近70% 的人居住在城市。在未來十年中，城市將繼續發展，而旅游業 GDP 也將隨之增長，亞太地區和中東地區的增長將會尤其顯著。

32年歷程   WTTC不負眾望  

WTTC誕生于32年前。當時旅游業沒有統一的行業呼聲，旅游業因為生態系統分散，從機場和航空公司到禮品小商販，包羅萬象，沒有綜合數據，在國家經濟核算中并非獨立部門，只是其它部門供需鏈中的某部分，因此旅游業得不到重視。以運通（American Express）董事長兼CEO James Robinson III為代表的CEO們與政府進行溝通，亨利·基辛格 (Henry Kissinger) 告之：雖然旅游盤足夠大，但由于過于分散而未被認可。WTTC因此而組建，目的是由CEO們出面出資，為旅游業樹名。Robinson III任首任主席，擔任了國際航空運輸協會（IATA）總裁20年的Geoffrey Lipman任首任總裁。

Lipman本次全程參加了沙特峰會。他回憶說，當時從零開始，重任在肩。Robinson III要他把WTTC推到世界經濟論壇 WEF的前沿，他實現了；從 WTTC 的第一個10年起，他們就增加了對環境和社會實施 “致力行善” 的議程。今天的WTTC越來越強大，最初的愿景已見成效；此外它也把可持續日程列為重點；全球峰會也越來越知名。同時沙特展示了強有力的可持續旅游議程的規模、范圍和誠意。作為沙特 “可持續旅游全球中心” 的特使，Lipman說很高興看到這樣雙贏的峰會。

不夸張地說，地球上沒有哪個產業像旅游業這樣如此團結、如此不分國界、如此鼎力相助。疫情中全球旅業跌入深淵損失慘烈，疫情后全面的振興也將勢如破竹。峰會上人們感受到無限的希望，為能推動國際社會的相互理解和共榮而驕傲，也將繼續唱響國際旅游大合唱的最強音。